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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长时间, 陆洋觉得都有一个世纪之久, 上面的手术中的灯突然灭了，他却僵住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 带着口罩的医生，陆海和白彩赶紧围了上去, 他却是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

害怕知道他即将要迎接的是什么, 本能地害怕那个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样的答案。

他微微抬起头来, 朝那边看了一眼, 看到陆海高兴的表情, 还有对医生一直客气的道谢的动作，他才松了一口气, 飘着的心也定了下来。

陆洋的父亲手术做了两个多小时, 转到病房的时候, 人还没醒，鼻子上还盖着氧气罩。

病房四周围了一圈子人, 除了陆洋和赵奕, 警察，障事司机的家属, 白彩还有一个主治医生。

本来病房都没多大，这么一屋子人，医生都看不下去了, 把一行人都红轰了出去, 让病人好好静养。

陆洋在之后也了解了各种情况, 也是难为司机家属了, 不仅没了个人，还得过来医院支付他们的医药费。

他能拿出来，就没让人掏钱，让他们回家准备自家的后事，他是理解那种心情的。

一开始过来的时候虽然是个人民教师，应该有很有素质，但是心里真的特别想要他们下地狱。

知道了情况之后，也就有些不忍心。

他们是没了个人，至少现在他的父亲还活着。

陆海和白彩回家接自己的母亲，顺带拿着换洗的衣物，赵奕出去买饭，他就又进了病房。

医院总是一股子消毒液的味道，他现在病房里面，看着病床上面容憔悴，两鬓斑白的养父，心里百味陈杂。

他自从和家里断了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打过电话，就是结婚的时候百般犹豫还是觉得应该和他们说了一声。

虽说说了之后，他们一家都过了过去，他的父亲却总是沉默的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陪给他，一直在抽那种劣质的烟。

包括他这几年回来，他养父也没有表现出不想见到他，但是，每次他过来都是沉默的。

就算是正在说话，他过来也要闭上嘴。

陆洋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握住了他养父那双粗糙的手，那双手面几乎磨平，没有了一点纹路。筋也从手面上突出来，皮肤干燥、发黄——这是一只老农民的手。

陆洋顿了一下，把那只手轻轻地抬了起来，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他动了动脑袋，主动地在上面蹭了蹭。

此时病房里面没有一个人，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天也黑了，病房里面很静，除了陆洋偶尔发过来的小动作产生的声音和他父亲微薄的呼吸，还剩下仪器的声音。

房间里面的灯也让打开了来，照的房间里面白亮一片，雪白的床单、墙壁，这么一照更显苍白。

医院的气氛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压抑的，就这么坐着，真是闷得不行，连心思就更加沉重了几分。

这次车祸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车子只是从陆洋父亲的身上刮了一下，他断了根助骨，扎破了脾脏，失血有些多，但是所幸不是特别严重。

陆洋轻轻地把手从头上拿了下来，眼神飘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