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林间学校之行 与 餐厅的苹果 与 奥入濑的花（1 / 2）
早上7点是自然课堂。
原则上所有人要听完课堂，才能向奥入濑溪流的上游进发。
二见在天还蒙蒙亮时，就开始起床梳洗。恋爱咨询部应该没人喜欢睡懒觉吧？
少女对着镜子，认真将本就光滑柔顺的黑发梳了几遍，然后双手后拢，仔仔细细地将黑丝绸般的秀发均匀分成两股，交叉编织成一股，又将粗大的辫子盘在脑后，不让头顶滑出一丝零星碎发。最后将头发插上发卡固定，在耳畔两侧各出一小缕流苏。
好看的脖子与臻美的面孔，让她看起来有种虚幻的高贵，如阳光照海激射的白光。如果此刻有观众，会被这白光射得眼睛虚虚实实，产生明月、天使、唱诗班交织的幻想。
二见认真对着镜子端详——整个发式，整体的对称与上端盘发的黄金分割，有一股严谨的数学之美。少女暗自点头，静水君不喜欢凌乱，也不喜欢呆板。
朴素的头饰和自己的脸相得益彰，和带了化妆包的皇、伊万理她们不一样。她连防晒霜都带的是肤感隐形的那种，因为静水君更喜欢素颜。
这些都是与静水君朝夕相处总结的经验。
因为想要好好收拾一下，想要即便和她们站在一起，他也能在自己身上停留更久的目光...今晨竟起得太早，做完一切准备，时间才5点半不到。
轻轻推开拉门，二见走上了阳台。
山间的清晨竟有些微冷，二见合抱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
潺潺流水，啾啾鸟啼，徐徐风吟，自然的旋律入耳，二见静静看着奥入濑的清澈溪流从眼前流过。
阳台下方有一个木质观景平台，距离溪水更近，没想到已经有人在那里做起了瑜伽晨练。
静水君这個时间应该也起床了吧？
昨天晚上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对自己的盘问，而内容全和浅间相关。
还好伊万理和皇都是好人，并没有说什么刻薄的话。
什么五摄家、四象家、八院寺家...原来在不死川的圈子，以及近卫的圈子，还有不少和他有关的，她不知道的事。
“咨询的成立，建立在信息流的碾压，因此情报收集，远比提供方案更要紧。”
浅间给她们补课的话犹在耳边。
还是对静水君了解得太少了啊...主要是只能在学校见面...如果能同居就好了...
昨天的女生夜谈会，隐隐约约中，她明白了浅间和自己天堑般的距离。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和那些大庭广众之下告白被拒的女孩没什么区别吧...
贵族学校里早熟的现实主义者也有很多，她似乎也被不少人打上了攀龙附凤的标签。
被关注、被议论、被打搅、被耻笑、被嫉妒，这是爱上浅间静水的代价。
【假如你避免不了，就得去忍受。不能忍受生命中注定要忍受之事，那只会显得你软弱而愚蠢。】
《简爱》里面这句话说的很好。
已经和他约定了终身，她自然是无惧的。
她比所有人都更早爱上他，她能穿透那些浮华的魅力，看到真正的浅间静水。
哪怕他一无所有，哪怕贫穷、疾苦，哪怕他食言了...她都会在他的身边。
想起昨天他昨天认真回击每一粒球的模样...
又想起昨晚两次输给不死川...
再想到自己并不能在学校之外的场合帮助他...
一股无力感笼罩下来。
二见啊二见...你真的是太没用了！
正当她的内心建设从自我批评进入到经验总结和可行性计划时，对面的房间传来可怕的尖叫声。
...
...
...
没想到龙崎也有晨跑的习惯。
清晨4点半，有马、浅间与龙崎在奥入濑的步道入口相逢。
早起的人并不只有他们，很多运动社团的人已经开始锻炼起来，也有一些背着画架的游客，直接搬着折叠椅子，坐在溪流间，对着森林的朝颜作画。
“早啊。”
听到有马打招呼，龙崎酷酷地摘下耳机，拿出手机暂停了歌曲播放。
眼尖的浅间看到了播放器的专辑封面，一个叫J.Cole的扎着脏辫的黑人。
他虽然不听黑人说唱，但很快在大脑里的潮流单品库中搜索到了这个人和彪马合作的一款名为Drea的球鞋。
英和蝙蝠侠原来喜欢这种音乐么？
“早啊，昨晚睡得怎样？”
“挺好，很安静，睡3个小时感觉就睡饱了。”
龙崎看了一下有马淡去的黑眼圈，
“只睡了3个小时么？果然是这样，任何天赋异禀之人，也需要百炼成钢之志。”
有马浅笑道，
“我只是陪浅间活动一下，并没有什么晨练的习惯，照往常来说，这个点我才刚刚把牛奶报纸送完，锻炼不了什么身体。”
不，你的正反馈更多，你这是能赚钱的晨练。
三个人站在步道入口前，这时虽然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浅间这一头标志性的白发，但有马的这一笑，不知又掠去了多少目光。
那些目光在提醒着他们的大脑，比起那些画作、摄影作、电影里的笑容，这是高于艺术，属于生活的至高笑容。
英和十王子之首，魅力并不分男女受众。
昨天聚会就自觉自己是唯一丑逼的龙崎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路面平整的自行车道，问道，
“1小时12公里，比不比？”
浅间双手一摊，
“有马有兴趣的话就陪龙崎吧，我今天准备锻炼一下林中跑酷。”
“...”
于是林间多了三个上窜下跳的猴子。
长满青苔的倒在路面的树干、长满青苔的木质道行护栏、长满青苔的溪流中怪石，都是浅间穿越的对象。
顶级平衡让他从心所欲地锻炼着高速移动下的身体判断力。
带着晨露的苔藓，让不少地方变得无比湿滑，但摔过几次后更激发了有马和龙崎的学习欲。
模仿浅间的动作，垫步、单脚远跳、金刚跳、单手侧越、前空翻、前滚翻，就这么跟着跑了30分钟，渐渐地，他们也不再模仿浅间，开始学会自主地选择动作，行云流水地通过一些障碍了。
不少晨跑的同学看着浅间三人脏兮兮的身影吹起了哨子。
“快看，有人在
“能见度这么低，青苔这么滑，不怕受伤吗？”
“是大老师！”
“我就知道，真正的超人，是会逐渐失去用脚走路的欲望的。”
“虽然但是，我们眼前的应该是泰山们吧？”
明明打了100下响指，浅间在高强度跑酷了1小时后，既没有敏捷+1，也没有得到跑酷技能。
锻炼无果的浅间，和有马回到酒店房间冲澡。
昨晚睡床上的羽生、雪野两人还在梦里，大概是睡得太晚，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排在后面冲凉的浅间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J.Cole的歌。
嗯......即使学会了喊麦，还是听不来的这种艺术形式。这会破坏他心如止水的心境。
退出音乐软件，浅间隐隐约约听到了尖叫声。
羽生说的无聊恶作剧被发现了吗？
班级群的信息多了起来。
「堀北虾头男，戴龙虾头套全裸睡进别人房间！」
戴头套到底还算不算全裸呢？
「好恶心啊，这种人能不能让他退学？」
「有没有照片啊？想看！」
「有没有照片啊？想看！」
「有没有照片啊、视频啊？想看！」
感觉尖叫声还在扩大...
堀北这个倒霉蛋，承受的恶意太多了。
羽生他们玩大了，捡到其他人房间的备用门卡就搞这出烂活，完全是在霸凌堀北。
需要把羽生的裤子扔进奥入濑吗？
算了，交给老师处理吧。
大概其他班级也在讨论这件事吧？
浅间打开了学校论坛——
...原来倒霉蛋一共有12个...最晚被发现的那个人将获得一年份的青森扇贝免费畅吃权。
活动发起者是一位二年级的前辈，家里经营水产。
嗯...又是一个给家里生意打广告的家伙。
浅间看了一下细则：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戴上指定头套成功潜伏进其他同学的房间，最后一个被发现的人将获得终极加倍奖励。
...搞半天不是霸凌，是自愿的么？
无聊。
有马洗完出来，浅间把相关信息和有马说明了一遍。看有马发了几条信息急匆匆离开，浅间心想，风纪这种事也不是有马他这个副会长分管，是不是又变相让有马加班了？
冲完澡，换了一身宽松轻便的衣服，没有等雪野他们醒来，浅间提前去酒店著名的苹果餐厅吃早饭。
大清早餐厅人不算少，但基本都是精神抖擞的工作人员。
一位年轻靓丽的服务生，将浅间就近引到窗边一餐桌前。
这位置太显眼了。
浅间说自己去自助区就可以，但服务生却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服务生一脸怕搞砸事情的样子，让浅间感到一阵别扭。
服务业对人尊严的摧残尤甚。
他宁愿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服务业，全都被机器人取代。因为人类对机器的容忍度，远胜于对人的容忍。
但是，这些失去工作的人怎么办？有人说未来的工作会越来越细分，被机器人解放的人可以从事更有趣的工作，比如对服务机器人的训练和维护，比如写画画玩音乐。
且不说后面那些选项不切实际，他上辈子所在城市的一个汽车厂因为产业升级，下岗了1000个工人，然后招了5个懂得操作、维护设备的技术工。那些下岗工人大部分变成了滴滴司机、外卖员、物业保安。
新兴的工作存在AI时代特有的技术门槛，他并不相信日本政府能妥善安排那些失业者。
想到了昨天和有马说的话，浅间换切了一种心态，和服务生攀谈起来。
看到她松一口气的表情，浅间自忖以后是不是要把自己孤介的状态收一收了。
服务生展露笑颜，介绍起苹果餐厅的历史和设计理念。
又为浅间逐一介绍了餐厅里琳琅满目的苹果、苹果酱、苹果灯等工艺品。
餐厅展示橱窗里的红苹果几乎一模一样，散发着浓郁苹果香，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某个圣诞卖场。
将当初在梦里武器穿苹果的记忆压下，浅间随手挑了一个苹果捏了捏，居然不是模型。要保证这个等级的相似度，选果的人未免太辛苦了。
浅间继续随着服务生的脚步走到自助区。
餐台上除了各种烤面包、三明治、沙拉，还有苹果派、酥皮苹果汤、侧腰猪肉炖苹果佐西兰花、法式烤培根佐苹果薄饼、柚子蜜汁熏鲑鱼佐苹果、美式烤鸡佐烤苹果、蒸北九州扇贝配苹果泥、中华拔丝苹果等一系列特色美食，甜品的种类也高达20多种。
听服务生介绍，这些苹果料理大部分在之前是不供应的，为了接待英和的师生，酒店特地增加了菜品的豪华度。
主食还可以现场和厨师沟通，定制现做。
浅间没有为难厨师，在自助区拿了一份熏鱼，一份拔丝苹果，三杯苹果汁，端到了临窗靠角落的餐桌。
苹果汁的口味有三种，津轻苹果汁、王林苹果汁、富士苹果汁，出于好奇，他每样都打了半杯，至于其他特色苹果料理，等到回去那天在吃吧。
服务生看浅间已经开始用餐，于是向他递了一张名片，恭敬退去。
浅间长舒一口气。在当下状况，孤僻之态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和防御。这副嘴脸是对付笨蛋和坏人的，不是对待劳动人民的。
但当他看到名片后的房号和le账号，刚刚的伤春悲秋就像一个笑话。
他既没有愁苦博爱到成为一个诗人，也没有理智冷漠到成为一个哲学家，他只是一个一钻进思考就失去察言观色能力的，平庸的蠢货。
浅间被自己蠢笑了。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虽然离落地窗有一大段距离，还是能看到窗外嘉树婆娑，姿态万千，配合地毯与灯光，满眼都是治愈系的绿色。
餐厅里多是早上晨练的人，只看到远处坐了两桌老师。
距离太远没和老师打招呼，应该没事吧？反正除了B班班主任桂庭树老师，他一个都不认识。
桂庭树似乎察觉到了视线，穿过大半个餐厅，对着露出丰神俊朗的笑容。
浅间站起身鞠了一躬作为回应。